2016年12月17日 星期六

《夏濟安日記》/施蟄存編譯《外國文人日記抄》(原名《域外文人日記抄》)


《夏濟安日記》內許多處可進一步討論
 人生如蒲團--既無往而不在蒲團上、更不必覓蒲團....《夏濟安日記》94頁
頁148 "我送她RFD(不詳)......"
可能是:RFD - Charles Allen Smart - Google Books
books.google.com/books/about/RFD.html?id...
“This book,” the author tells us in his preface, “is intended to be a picture of life on a farm in Southern Ohio in the 1930s.” RFD is a faithful portrait of farm life as ...
有趣的是夏濟安怎能隨手有五本農業書



 夏志清總是將他老哥的東西護持之
這是夏濟安苦戀(學生)史
幸虧還有受者懷念之(董同璉)

夏濟安日記(新版)

夏濟安日記(新版)



目錄

編輯凡例 003
(前言)
  真誠癡情面的明證∕夏志清 007
(序論)
  可當戀愛史讀∕夏志清 009
  元月日記 027
  二月日記 049
  三月日記 077
  四月日記 115
  五月日記 139
  六月日記 165
  七月日記 187
  八月日記 215
  九月日記 239
  再說幾句∕夏志清 257
(特載)
  夏濟安日記(部分手稿) 263
  夏濟安英文日記 267
  濟安師致李彥最後一封信(附親筆原函草稿影本) 279
(附章)
  致濟安書∕夏志清 287
  追念濟安老師∕董同璉 293
序論
可當戀愛史讀                    夏志清
   濟安哥一九六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去世,才四十九歲。三月一日我從舊金山飛紐約,帶歸的遺物中,最珍貴的是濟安的兩本日記和我自己多少年來寄給他的信件。時隔 九年,最近又把這兩本日記拿出來重讀,感動的情形,不下於當年初讀,決定把它發表,使濟安很多的朋友和讀者對他的為人和情感生活有更深的了解。日記從一九 四六年正月一日記到九月二十九日,三十日那天可能我們兄弟就從上海乘船北上,到北京大學去就職了。船上看的書我至今還記得,是克斯脫勒(Arthur Koestler)的反共小說Darkness At Noon。二十九日記載極短:「Sunday,晴。看宋奇。聽譚富英『八大鎚』。」那時我們兄弟都愛看平劇,譚富英那天下午演王佐「斷臂」的絕活,至今還 記得。譚富英的兒子譚元壽,近年來一直在唱江青的幾齣「樣板戲」,譚家世傳的那些特別「做工」,可說早已失傳了。
  日記第一本扉頁,英文寫著「一九四六正月──七月,昆明──重慶──南京──上海。」這下面貼上一幀我和六妹的小照(我下面三個弟弟皆夭卒),照片底下濟安錄了一首詩:
     世界光如水月
     身心皎若琉璃
     但見冰消澗底
     不知春上花枝                 ──六月六日錄憨山詩
  扉頁的反面錄了十九世紀末英國兩位詩人的詩句:
  Whom wilt thou find to love ignoble thee,
  Save Me, save only Me??──Francis Thompson, Hound of Heaven?
  Do what thou wilt, thou shalt not so,
  Dark Angel! triumph over me:
  Lonely unto the Lone I go;
  Divine, to the Divinity?──Lionel Johnson, “The Dark Angel!” 註)
   湯潑生和強生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天狗〉和〈黑天使〉都可說是他們的代表作,〈天狗〉尤有名。〈天狗〉兩句可直譯成「除了我外,祇除了我外,你還能找 到誰來愛憐卑賤的你?」「我」就是天狗,也就是基督,躲避他的「你」是詩人自己,也可說是人的「靈魂」。強生的「黑天使」,指山頓,也指詩人自我黑暗的一 面(強生隱指自己同性戀的罪惡,濟安那時可能不知道)。那四句的大意是「不讓自己屈服於黑天使,自己靈魂寂寞一部分仍歸寂寞,神聖一部分仍歸神聖」。從這 兩節引詩,可看出濟安那時宗教意識很濃,但他對基督教、佛教一視同仁,看他的日記,有時會求禱於上帝,有時會去禮拜活佛,而且居然開了頭頂,可以把一根草 插進去(見三月三日那天的日記)。
  同頁這兩節詩下面貼了一張「學生選習學程單」小紙。填寫這張單子的是大一女生李彥,也就是這兩本日記的女主角(雖然她出場次數不多),濟安那年日夜想望、苦苦單戀的對象。茲將這張小紙抄錄如下:
  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學生選習學程單   
  民國三十四年至三十五年度 學程:英文作文     組別:H
  教師:王高祥    學期:    學分:2
  學生:李彥     學號:    34345
  系別:歷史     學組     年級:一
  (此聯即上課證經課程股蓋章持交教師) 課程2102─34─30,000      
  註冊組課程股(紫色印章)
   濟安把這張小紙貼在日記上,因為這是他僅有的李彥親筆手跡。李彥寫的幾個字,墨色已淡,王高祥的名字寫了再用幾條橫線劃掉。想來,H組英文作文本來派給 王高祥教的,三十四年秋季開學時臨時換了濟安。根據日記的記載:秋季開學後濟安在課堂上注意到李彥,在十月九日那天,從此傾心,日夜癡想。可惜一九四五年 秋季開學後那段日記,濟安沒有帶出國,我無從見到。
  現在複印文件很方便,當時不可能。(photostat的設備可能聯大沒有。)學生 每篇作文,老師批改後即得發還,無法保存,所以濟安有一次竟把李彥敘述她生平的那篇作文,全文抄進日記去。李彥看來沒有回過濟安任何信。既無「情書」「作 文」可留,祇好保存這張「上課證」了。
  第一本日記正月一日起至七月十三日,「全錄Xerox」複印(扉頁未印),兩頁作一頁,共七十四 頁。濟安六月十日從南京乘火車到上海,第二本日記七月十四日起至九月二十九日,中間缺一頁,看樣子是濟安自己撕掉的。我們因此看不到八月八、九日兩天的日 記,八月十日日記也祇能看到下半段,此節日記破例是用英文寫的,記的是日裡見到、夢中想到一位中學生樣子的女孩子,濟安對她有慾念,而對李彥一無邪心,自 感慚愧,所以把那一頁撕掉了。這本日記「全錄」出來(扉頁不在內),共二十四頁(七十五頁─九十八頁)。扉頁上英文寫道「一九四六,七月,上海」,並錄了 兩位十九世紀英國詩人的詩句:
  Hearts......
  Must or once for all be given,
  Or not at all be given.
      ──Arthur Hugh Clough     
  ......until we recognise
  A grandeur in the beatings of the heart.
      ──Wordsworth: Prelude
   克勒甫是詩人、批評家亞諾德的好友,濟安引他的一小節詩相當出名,意思是說:「人的心要麼全盤交出,要麼全盤不交」。把心奉獻給誰?當然不是上帝,就是 自己的愛人。濟安要把整個身心奉獻給李彥,可惜對方無意接受,所以他時有隱居出世之想;住在上海一段日子,見到一般世俗之人,盡情享樂,自己也想賺一筆大 錢,享受一下,把心不交給任何人。他選錄克勒甫的詩句,可能用來表示自己心頭的矛盾。引自華茲華斯〈序曲〉首章的一句半則肯定了大自然陶冶性靈之重要。我 們年輕時,自然界的形象不斷留給我們恐懼瑰奇的感覺,「直待我們體認到了人心跳動之莊穆偉大」,我們才能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第二本日記簿有好多空頁,緊接日記本文,濟安抄引了不少詩句和警句,想是到北平後記下來的。簿子最後六頁則記載了親友的地址。日記最後一頁對面引了兩句艾略特的詩:
  Sayeth the Lord:
  I have given you power of choice, and you only alternate
  Between futile speculation and unconsidered action.
   大意是說:「主曰:『我給你們有選擇的能力,可是你們的生活交替於無聊的沉思和鹵莽的行動之間。』」濟安祇有四月二十七日那天初到那裡去「踐約」,就 「吵架」外,沒有機會有什麼行動,全本日記充滿了futile speculation,濟安選艾略特這段話(引自宗教劇The Rock “ Sayeth the Lord “ 三字則係濟安自加),我想是有意責備自己的。
  濟安一向潔身自好,二十歲得了肺病後如二月二十四日 日記所記,更「從修心上用功,力杜邪念。事實上我邪念根本沒有什麼,只有自制的習慣,使我一切正常的情感都變成很冷淡,惟怕情感一強,影響身體。」七七事 變前,父親把全家送到上海,自己到內地去。由一位親戚的介紹,住在法租界邁爾西愛路的誠德里,租一層三樓住。那位親戚徐祖藩,字季杰,也住在同里。濟安比 我會交際,常到他家去走走,我也不知他用意何在。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他去內地後,我無意中找到他一本日記,載的都是「誠德里」事件,原來他愛上了徐家表妹家 和(一九四六年日記上說,他去南京讀大學後,就一直記日記,可惜我僅見到三本),所以老去串門子。那次「追求」毫無結果。他既不會託母親去說親,也不可能 帶那位中學生的表妹出去玩。此後濟安進光華大學,我進滬江,那時上海郊外都給日寇佔據,大學都搬進了公共租界、法租界,在辦公大樓租兩、三層樓面,毫無校 園可言。鹿橋《未央歌》所記載的那種甜甜蜜蜜的校園生活我們都沒有享受過。每天上學等於去辦公,擠上電車、公共汽車,下了課,再擠上車回家。當然有錢的公 子哥兒,找女朋友較容易,即使找不到,也可到舞廳去玩舞女。我們兄弟手邊沒有零用錢,即使有勇氣找對象,也沒有錢帶她上館子、看電影,因此索性不存此念, 專心讀書。(假如住在校園裡,貧富階級的差別就不可能這樣顯著。窮學生也可找個女友在月下散步,慢慢也會生出感情來。)濟安在光華讀書、教書的幾年,一直 沒有女友,要散心就是看電影、逛舊書舖,雖然他交友比我廣得多。
  一九四五年濟安看中了李彥,第二次墮入情網,陷得更深。他連同異性攜手 散步的經驗也沒有,真是毫無辦法,不知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愛心。讀他的日記,有好幾個月,他不採取任何主動行為,不斷地分析自己的心理,為自己增添苦惱。有 一天李彥到濟安宿舍來找他了,大喜若狂,熱情湧流,不可收拾,寫了長信去傾吐一番,對方毫無準備,真可能嚇壞了。事後在四月三十日那天日記上分析得很對: 「我假如當她是一個普通女子,隨便敷衍,不這樣緊張,非但絕不會出這種事,愛情只會與日俱增。」但性格即是命運,濟安非普通人,不可能用普通人的方法去取 媚對方。根據他自己的心理分析,他ego極強,不在乎世俗的快樂和享受,一旦英文練到爐火純青的階段,不難一舉成名。但他知道ego的命令仍是世俗的,他 要把整個身心交給李彥,這才是他真情的流露,他靈魂的需要。同時他認為他愛上了李彥,是上帝的意志,是上帝要他從ego的小圈子裡拯救出來,去體會人生的 真諦。
  把李彥當神聖看待,這樣追求法,當然「一敗塗地」。但濟安到北平後,R?E?雖不在他班上,他們仍見過幾次,我在〈亡兄濟安雜憶〉裡有這樣一段記載:
   有一次那位小姐帶了一位女同學,到紅樓來找濟安。她好像有什麼緊急事求助於他,濟安立即把剛領到的月薪鈔票一大疊全數交給了她。在臺北時朋友有困難,濟 安總愛仗義相助。但在北平時我們生活很窘迫,每月薪金祇夠吃豆漿油條、炸醬麵和最簡便的飯菜,他那次傾囊救急,對方反應如何,我不大清楚。這一次後,我好 像一直沒有見到她。
  李彥帶來的那位女同學名叫李珩,也是湖南人,人生得較矮小,膚色較黑,不夠漂亮。她自己也患肺病,深知濟安用情之 專,極為感動,常來紅樓找他。有一次她還請我們兄弟到她家裡吃晚飯,她母親親自下廚。濟安從未帶她出去玩過,她請他到她家吃飯,顯然表示有論婚嫁之意。但 濟安對她僅保持師生關係,勸她珍惜身體,一直沒有作進一步的表示。
  另有一位女生楊耆蓀,能在作文班上看得出濟安對李彥有意思,人真聰明 (見二月二十七日日記)。她到北平後,分派在清華,但有一個下午特地來找我哥哥,我們三人還一同上天壇去玩過。她是名教授之女,態度大方,人品也很端莊, 我那時勸哥哥追她,他那時還在癡想李彥,哪裡肯改換目標?楊小姐後來留學美國,我在耶魯時期,聽柳無忌太太說,她已拿到了博士學位,還沒有結婚。當時聞 訊,不覺悵然久之。
  濟安教書賣力,對學生課外指導,特別認真,在臺大教書時,女生對他有興趣的,也有好幾位。可惜他命運乖蹇,人家對他 表示好意的,他偏偏看不中。在五○年代初期苦追一位女生,第三次墮入情網,所受的痛苦,不下於追李彥的那一次。那次戀愛的經過,請參看董同璉〈追念濟安老 師〉那篇悼文(附章三)。濟安第二次出國後,專心為學,人較前更為曠達,但那年二月遽然逝世,同他在一位美國女孩子身上受到的刺激,不無關係。
   我哥哥是長子,同父親不免衝突多一些。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日記上寫道:「父親少年時的吃喝嫖賭曾使母親很不快樂,我為報答母親,行為力求方正,與父親絕對 相反。」不免對父親苛評了些。父親對「吃喝」並不講究,到堂子裡吃花酒,那時在商界是正常行為,父親陪著人家吃花酒,自己可能沒有真正「嫖」過。麻將的確 常打,但這也是商界社交方式之一,不能怪他。母親守居蘇州時期,父親在北平,在上海,不常回家,倒是真情。抗戰期間,父親在內地,在仰光,母親有四、五年 一人在上海,送兒子進大學,的確生活非常艱苦。但父親返上海後,除了一九四六年春季到臺北去幫了徐祖藩一陣忙外,一直沒離開過家。父母親間的感情,在晚年 的確是非常深厚的。
  一九五五年春季,濟安在印第安那大學讀了一學期,暑期來紐海文,有好幾個晚上同我談些家裡的掌故。據他所知,我們祖 父相當有些才氣,可惜早亡,留下祖母一人把三個孩子領大,的確不容易。二伯父沒有好好讀過書,後來在上海開了一爿當舖。正月二十四日濟安所記病故的那位伯 父,就是他。我父親是老三,在薩鎮冰先生主辦的商船學堂讀過書,可惜家貧,沒有畢業,就到社會上去闖了(徐祖藩是父親商船學堂的同學,由父親作媒,同夏家 別房小姐結了婚)。父親的長兄或姊姊,我從未見過,想一定夭亡。他的四妹,歸尤家,生了一大堆男孩子,有不少經我父親提拔,才漸漸能在社會上立足。這些表 兄弟都陷在大陸。
  我父親性情豪放,人太老實,不會做生意,偏偏一生混在商界。他忠心為朋友服務,他們都發了財,自己還是很窮。一九四六 年臺北回來後,他依舊在一家小銀行當經理,連一幢弄堂房子都租不起。濟安六月回來,看見家裡經濟情形一點也沒有改善,心裡很氣,一度想去臺灣。但後來還是 按照原定計畫,北上教書。
  抗戰勝利後,徐祖藩任命為臺北航務管理局局長,父親見我賦閒在家,託他帶我去。十月動身,名為「專員」,其實 我航務一竅不通,普通公務也辦不來,還是依我故例,在辦公室裡讀我的書。但書帶得不多,加上住在宿舍,兩人一間房,晚上無書桌可供我讀書,只好到街上去亂 跑。那時臺北日本情調很重,到處有小咖啡館,進去坐坐,頗自得其樂。臺胞對大陸來的人非常親善,居然覺得交女友,不十分困難,一改上海時期「單相思」之 苦,情形和我哥哥那一年恰恰相反。四月二十七日同李彥「吵架」,日記上不提原由,此事全部經過,卻在給我一封二十頁的長信詳細道及(可惜內容已無從記 起)。我看信,連忙回信打氣,但身不在傍,也出不了多少主意。這封信濟安一直帶在身邊,故世後復歸我所有。
  在聯大時濟安經常來往的有錢 學熙、卞之琳、齊良驥、顧壽觀諸同事。錢學熙無錫人,想同錢基博、錢賓四兩位國學大師都是同族。此人沒有讀過大學,英文是自修的。他同濟安是光華同事,去 內地比濟安早一、兩年。他沒有什麼著述,不知哪裡來的虛名,在聯大時想已是副教授,到北大即升為正教授了,可見他人事關係弄得很好。他原名「學熹」,後來 改為「學熙」,但在我看來,仍是位道學先生,畢竟受宋儒理學的影響太深了。他是聽媒妁之言結婚的,後來愛上了他的小姨,乃倡「真愛」(True Love)之說,同我哥哥談話間、書信上不停講true love。共軍進佔北平前,濟安也勸他南下,他不聽。後來共黨重整北大,他熱心「學習」,變得非常前進,至少在五○年代,他在暴政下,沒有吃多少虧。
   卞之琳是名詩人,翻譯家。聯大解散後,他隸屬南開。我在北大時,他常從天津來北平,找我哥哥談談。他多少年來一直苦追一位名門閨秀(沈從文的小姨,寫一 手好字,也善唱崑曲)。我離開北大後,她同一位研究中國文學的洋人結了婚,卞之琳的傷心情形可想。我哥哥不管如何傷心,見到朋友總是有說有笑的。卞之琳給 我的印象卻永遠是一張憂鬱的臉。顧壽觀名字對我很熟,不知有沒有見過他。齊良驥是位老實的北方人,他夫婦在北大時招待我們兄弟吃過飯,寓所很小,很清苦的 樣子。
  在重慶幫我哥哥不少忙,替他買飛機票的張世和,是我們的表兄弟。他為人很熱心,大陸淪陷後,一直在香港。我前幾年去香港,也無法 同他取得連絡。濟安在上海的朋友大半是他的同學:王棣、周班侯是他蘇州中學同學;宋奇(宋淇、林以亮)、張芝聯、周銘謙是他光華大學同學。多年不見,他們 都結了婚,事業也比較穩定,濟安同他們在一起,不免覺得自己一無所成。
  一九四六年濟安讀了不少書,看了不少電影。那時讀書主要興趣在十 九世紀,他研究了亞諾德、華茲華斯、雪萊諸人;亞諾德「自制」甚嚴,雖然年輕時同法國女郎瑪格麗(Marguerite)有一度眷戀,後來忍心分離,規規 矩矩做人,在性格上同濟安有相似之處。其實亞諾德曾為文評介的歐洲作家,法人若貝爾(Joubert),瑞士人阿米爾(Amiel),他們都富於「沉 思」,而不敢在生活的選擇上,作任何「鹵莽的行動」,同那時的濟安更相像。阿米爾留下一部《日記》(Journal intime),我曾讀過選譯本,可惜已毫無印象,若和濟安的日記對讀,我想一定在個性上可看出有些相似之處。那年濟安也發現了祈克卡 (Kierkegaard),那位後來被認為「存在主義」鼻祖的丹麥哲學家。此人為了種種原因,同他相愛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終身不婚。濟安雖然對李彥相 思甚苦,潛意識中也知道結婚的希望極渺茫,他讀了祈克卡,一定佩服他那種「果敢」的精神。這種態度在他日記裡也有幾處可看到。
  濟安二度 來美國後,好萊塢電影簡直不看,對歐洲、日本電影較感興趣。但一九四六年那年他看的盡是好萊塢片子,也不擇好壞。憑我自己經驗的推測,他看電影一方面消 遣,一方面欣賞一下現實生活上看不到的美女。濟安對大牌女星都不感興趣(如嘉寶、瑪琳黛德麗、蓓蒂黛維絲之流),最愛看「小家碧玉」型的小明星。三○年代 他最欣賞的是愛爾蘭女郎瑪琳奧莎莉文(Maureen O’Sullivan,米亞法羅的母親,當年是泰山的「情侶」)。羅采爾赫蓀(Rochelle Hudson),他也很喜歡,此人曾被選為聯美鉅片《孤星淚》(Les Miserables,弗特立馬區、卻爾斯勞頓主演)的女主角,但一直沒有紅起來。我自臺返滬後,他帶我到大光明大戲院去看《雙槍獨行俠》(The Virginian),此片一無是處,原來他很喜歡女主角芭白拉勃莉頓Barbara Britten,此人也紅不起來。在北大時我們同去看賈萊古柏名片《神槍手》(Sergeant York),對那位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瓊萊絲蓮(Joan Leslie)傾倒萬分,但她也沒有紅出頭。濟安喜歡的女演員,好像命中註定不會變成大明星的。李彥有一次在作文上講《窗中少婦》(Woman in the Window)那張電影,愛德華羅濱遜、瓊蓓納主演,濟安偏偏錯過,遺憾無窮(見三月六日那天的日記)。後來此片在北平某戲院演一場早場,濟安一定要拉我 去看。九年前看到日記,才知道濟安看此片想要了一樁宿願。那天看了電影濟安真的特別開心。
  在昆明期間,濟安也在用英文寫小說,日記上屢 次提到。他曾寄一章給我看,已無印象。那時他寫英文火候未到,加上他要寫一個反映抗戰時期的長篇,自己經歷不夠,即使寫下去,也寫不好的。後來他有自知之 明,沒有續寫。相比起來,他一九四六年日積月累寫下來的生活實錄,即使不能算是文學創作,至少也有它一定「文獻」的價值。事實上,它的價值恐怕還不止僅是 「文獻」而已。抗戰勝利到大陸淪陷期間出版最受人重視的兩部文學作品,要算是錢鍾書的《圍城》和巴金的《寒夜》。這兩部都是匠心經營的小說,都很有深度地 反映了抗戰時間的現實。但《圍城》裡的留學生方鴻漸、《寒夜》裡的小公務員汪文宣,雖寫得很真,畢竟是小說裡的人物,我們無法知道他們生活的全貌。濟安的 日記,的確赤裸裸把自己的ego和靈魂寫照出來了。濟安那時僅是位窮教員,沒沒無名,他寫日記根本想不到它會有發表的可能,所以一無虛假,留給我們一個動 亂時代的一個向上、有志氣的知識青年的苦悶。尤其當一部戀愛史讀,在精神上濟安真可直追但丁的《新生》和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雖然但丁、歌德名屬歐 洲四大文豪,濟安終身的努力也不過是個曾在臺灣文壇發生過影響的批評家和雜誌編輯,和博得國際聲譽、英文寫得漂亮的中國現代文學研究者而已。但這部日記, 我想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應有其獨特的重要性。中國現代文人學者留下來的日記已有好幾種:魯迅的日記最簡略,是一本流水帳;胡適的《留學日記》差不多完全記 錄自己智能的發展,學問的進境,很少提到他的情感生活;郁達夫的《日記九種》,以內容而言,無所不包,在形式上最近似我哥哥的日記。但郁達夫舊式文人習氣 太深,雖是個「浪漫」作家,所表現的精神是「醉酒婦人」式的「浪漫」,的確有些「頹廢」的味道。濟安的日常生活一點也不浪漫,但他對李彥的那種一往情深的 苦戀,可能代表了真正浪漫主義的精神。他的浪漫主義裡包含了一種強烈的宗教感:不僅濟安把愛情看得非常神聖,他的處世態度和哲學都帶有一種宗教性的悲觀。 而這種宗教性勇於自省的精神,在中國現代文學作品裡,是絕少見到的。
  濟安從小就反共愛國,這種態度在他日記裡也有好幾處可見到。作為本文的結束,我要引錄二月二十五日那天日記所載的首尾兩段:
   聯大一百十教授為東北問題發表宣言,未簽名者尚有多人,如卞(之琳)即其一。他們因此事為國民黨所發起,不願同流合污,故心裡雖或主張東北應歸中國,卻 不願公開發一聲明,以示不受利用。嗚呼,國將不國,若輩自鳴清高,寧誤大局,而不稍捐私見,迂不可及也,愚不可及也。……
  謠傳發起一百十教授宣言的蔡維藩等曾領到三百萬賞金。若果有此事,蔡等之心不可問;若無此事,則左派分子造謠手段之惡劣,實在可怕。他們就想盡方法,使人不敢愛國,以便遂其覆亡中國之陰謀。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不畏造謠中傷的真心愛國人。
                                 紐約,一九七四年十月
由於日記中頗多英文,為便於讀者閱讀起見,一律代為譯出,簡短的譯文──人名、書名、片段引文之類──則以括號置於原文之後,並由夏志清先生親自校訂。整段英文日記及引錄則歸入「特載」及「附章」,日記本文祇載譯文。日記註解部分,則係夏志清先生手筆。
                      ──編 者
  Whom wilt thou find to love ignoble thee,
  Save Me, Save only Me??──Francis Thompson, Hound of Heaven?
  除了我外,祇除了我外
  你還能找到誰來愛憐卑賤的你?      ──湯潑生〈天狗〉
  Do what thou wilt, thou shalt not so,
  Dart Angel ! triumph over me:
  Lonely unto the Lone I go,
  Divine, to the Divininty.   ──Lionel Johnson, “The Dark Angel?”
  不論?怎麼做,
  黑天使! ?也不能使我屈服:
  我靈魂的寂寞仍歸於寂寞; 神聖仍歸於神聖。   ──強生〈黑天使〉


§內文1

二月十二日 星期二 陰
今晨到校時,才打預備鈴,我就去廁所。等上課鈴打時,我進教室,朦朧中只見有一位女生,原來就是她。她說上次作文沒有寫名字,我說知道了。她的聲音很低,聽不出是哪裡口音。那時又有別的同學進來,我只含笑再問一句:「你怎麼還記得沒有寫名字?」

如 果不去大便,早點進教室,今天是可以多講幾句話的機會。有一天(好像是上月二十九日)早晨,我亦去得較早,正在進廁所門之時,見她踽踽而來,其實我的大便 是可早可遲的(一天有兩、三次),那時我若改變計畫,亦可湊上去談幾句話了。可是我還是棄香就臭,跑上了茅廁。上帝漸漸的在給我機會,可是我還不會利用。 上帝呀,如果你認為我的選擇是不錯的,請你大力再多多的幫忙。

她的課卷上未寫名字,那天(六日)繳進來時我就發覺了。其實即使當時不發覺,她的筆跡我還會不認得嗎?她的姓名學號在我腦中早已佔著極重要的地位,我昨天已經替她補上了她的姓名學號,想發下去時使她驚奇一下,不料她竟會自己記得的。

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使我高興一上午,上七至八、八至九兩堂課,精神興奮,倍於往昔。
其實這本書,我中學時就看過了,我的級任老師就是李彦,一位很美麗的女人,身材適中,皮膚白皙,瓜子臉,鼻子很挺,很少罵我們,總是安安靜靜的,我們很少聽她大聲笑過。

當時校園裡流傳,李老師是夏濟安先生單戀的對象,流言也經過別的大嘴巴老師證實確有其事,以我們10幾歲的小女孩,對這種羅曼蒂克的愛情故事,真 是太吸引人了,我們並不知道夏濟安是誰?只聽別的老師說他是很有名的學者,同學集資去買了這本書,大家輪流看,滿足好奇心,小小年紀似懂非懂,甚至有人留 下同情的眼淚\,覺得那個男主角好可憐。

我們都不敢問李老師,謠言是不是真的?同學都認定老師是那個女主角,每次上老師的課,大家都用看明星的眼神去欣賞老師的一舉一動,至少當時我根本無心聽老師的上課內容,滿腦子在編老師的戀愛故事。

現在看到這本書又重新上市,讓我回想起少女時代的有趣生活,但是謎底到底是什麼?我的老師到底是不是夏先生單戀的對象呢?拜託主編幫我探聽一下,解開我們這些學生數十年的疑惑。

在此也希望李彦老師還健康的活在世上,這裡有一個不長進的學生在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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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文人日記抄』天津:百花文藝 1988/1996  每位作者有8-9行介紹


曼斯菲爾德 1

Katherine Mansfield 1889. —1923. (Jonn Middleton Murry. Page 3. . Cheedie. Le temps deslilas et le temps des ro-. SSS. Page 17. Page 18 ...




倍耐脫  21
托爾斯泰 51
喬治 桑 77  1934.11, 12.24,11.27/ 更多無日期
高更 109
洛克威爾 肯脫 125
有島武郎 145
重印後記




自從文學革命運動以來,我國新文學的第一個成績是新詩,其次是戲劇,又次是小說,在這十六七年的時期中,這三者都有了很好的發展。而美文之被重視,則是最近一二年間的事。這個現象,據我的愚見看起來,是自然的,並且是好的。

  這裡所謂美文(Belle Lettres),即我們普遍所謂散文,隨筆,小品之屬的文學作品。在文學的範域內,美文常常與詩同處於凌駕一切的地位。這並不是由於一種傳統的觀念,​​以為詩是戲劇的前身,面美文是小說的前身,所以尊重它們。這實在是因為第一,在創作
的技巧上,詩與美文比戲劇與小說更需要精緻(Delicacy),第二,在本質上,詩與美文又比戲劇及小說更是個人的(Indivdua1),所以從文學的藝術價值這方面看起來,美文與詩是應得有它們的崇高的地位了。

  日記是美文中的一支,並且是最足以代表美文的特色的。其他的文學作品都是預備寫給別人看的,而惟有日記是寫給自己看的;其他的文學作品大都是寫別人的事情,而日記則完全記自己的言行思想。其他的文學作品是宜於早日印出來的,日記則最好是永遠沒有印行的
機會,否則,宜於在作者死後儘可能延緩的時期中印行出來。從這幾點看起來,日記豈不是一種最最個人的文學作品嗎?

  因為是最最個人的,所以它的寫作技巧也與其他文學作品不同。我們在寫論文的時候,所要注意的是闡釋( Esposition),而日記是不需要闡釋的;我們在作小說的時候所要注意的是描寫(Description),而日記是不需要描寫的;我們在寫其他一切散文的時候所要注意的是文體明白暢達,辭藻風華典雅,而這些又不是作日記時所必要的。

  可是雖然不要闡釋,不要描寫,但是我們在中外名家的日記中,往往看到寥寥數語,實在已盡了闡釋與描寫的能事,對於文體及辭藻也一樣,雖然作者無意於求工,然而在那些簡約質樸的斷片中,往往能感覺到卓越 的雋味。所以,從這幾點上看起來,可知日記的寫作技
巧是與戲劇及小說之類完全不同而更需要一些精緻的。

  寫日記的動機也與寫戲劇及小說之類的文藝作品的動機不同。倘若必須要斷言一種寫日記的動機,那麼最 適當的還得歸之於“習慣”。是的,寫日記完全是一種習慣,除了“習慣”這個理由之外,我們對於寫日記還 有怎樣好解釋呢?

  憑著這種習慣,人們每天寫著他的日記。在晚上,臨睡之前,隨意寫幾句,把一日來的行事思想大略作一個記錄。因為並不是預備給別人看的,所以文字不必修飾,辭句不必連貫,而思想也毋容虛偽了。所以日記這種東西,當作者正在繼續寫記的時候,是只對於作者個
人有價值,必須要作者死後,為人發現,被視為作者的文學遺產而印行之,它才成立了文藝的價值。

  因此,我們可知,日記是不能由作者當作文藝作品似地隨時發表的。可以發表的日記,大多不是真實的日記。但是,因為人往往有一種好名之心,所以不發表的日記也未必一定是最好的記錄。如我們讀曾國藩《求闕齋日記》及李慈銘《越縵堂日記》之類,總感覺到他們
在寫日記的時候,早已意識到將來的讀者了。所以,在這些日記中,我們非但在技巧上找不出日記的特點,並且在所表現的思想裡,也很可懷疑這是作者的虛飾。這種日記,無論它在別方面的價值如何之大,但在文學上 的價值是很低微的。

  本編選譯了歐美日本七個近代文人的日記,就是注意於上述的標準而選定的。在這七個人的日記中,讀者顯然可以看得出,托爾斯泰是完全將他的日記冊當作備忘簿用的,他每天將他預備要寫的論文材料及小說結構都順次分段地記錄下來,以為應用時的參考;曼斯菲爾德則純然以一個女作家態度來忠實地記錄她的文學上的感想及她的肺病時期的心理;喬治·桑的這份日記則完全是熱情而忠誠的戀愛苦味的自白了,所以這七個作者對於寫日記的目的雖然不同,但是他們都是為自己而記的。

  因為日記純粹是個人的作品,它不需要連貫的字句,所以日記之特點往往就在於它的許多斷片的連續 處。自來選錄日記者往往忽略了這一點,他們在選錄一個斷片之後,常常因為下文所記錄的事情不在選錄對象之內,或不免枯燥無味而刪節了。因此就不能表達原作的特點。我們往往需要在這種不相關的兩個斷片的連續中,看出作者在寫記時的思想轉移的痕跡。所以,本編所選譯的七個人的日記,完全照原本選譯,一​​點也未有刪削,以存其真。

  日記的體裁,約有兩種:一是排日記事的,一是隨筆式的。排日記事的當然是日記的正體。所以本編中除選錄《高更日·記》一種以代表隨筆式的日記之外,其餘都選錄了排日記事的日記(喬治·桑日記一種其實也是例外,不過因為它既係有年月時日,姑屬於此)。

  外國近代文人之有日記遺世者,非常之多,可惜譯者一則見聞有限,二則藏書未富,所以只在這裡選錄了七種。其他如法國儒勒·列那爾的日記三大卷的原文迄今尚未買到,不能選譯一部分編入本書,殊為遺憾,因為這乃是近年來出版的最好的一部日記文學也。譯者很希
望他日能有將它全譯問世的機會。

                                                                              二十三年八月十九日
                                                                                            施蟄存記






重印後記  1934年春,上海天馬書店主持人韓君計劃出版兩本日記文選,一本是中國人的日記選,一本是外國人的日記選。他把這個計劃和我商量,並希望我給他編一本。我覺得這一選題很有意義,在新文學的園地中,應該提倡一下散文。當時我答應他編選一本外國文人的日記,還介紹我的朋友朱雯擔任編選中國文人日記的工作。們用了六七個月的時間,分別成書。我這一本於1934年10月印出,朱雯的一本在1935年印出,一年以後,都印出了再版本,可知它們還相當受讀書界的歡迎。可惜天馬書店在抗日戰爭開始時結束營業,這兩本書從此就沒 有繼續印行的機會。至今五十一年,此書倖存者已寥寥無幾,連我自己的藏本也早已亡失。

  前年,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的謝大光同志來訪問,他建議重印此書,使它能在這一代讀者的手中獲得新的生命。我當然很願意,很高興,也很感謝。可是謝大光同志沒有見過此書,我手頭也沒有存書,費了幾個月時間,才好容易覓到一本。自己重新看了一遍,隨手把譯文稍稍改潤了一下。恰巧看到廣州出版的《隨筆》雜誌上有人寫文章讚揚此書,這是給我很大的鼓勵,可知五十年前的這個舊譯本,還有人樂於閱讀,因此我才敢毫無慚愧地把這個改本送交出版社去排印新版。本書原名《域外文人日記抄》,現在改名《外國文人日記抄》。


  當年我著手選譯外國文人日記的時候,事實上我自己只有曼斯菲爾德、喬治·桑和高更三家,其餘幾種,都是臨時向圖書館或朋友處借來的。借到什麼,就譯什麼。另外,還請朋友高明譯了一份有島武郎的日記,勉強湊成一本。說是“選譯”,這個“選”字是欺人之談,我實​​在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在那幾年裡,契訶夫、紀德、儒勒·列那爾的日記都已出版,可是我都沒有見 到,實為遺憾。


  五十年來,我國的文學翻譯界沒有譯出過一本外國文人日記,而外國文人的日記卻又出版了不少名著。德的日記到1940年代才出版完成,茹連·格林的日記七大卷,到1962年才出完,我至今都只好望洋興嘆。


  我希望這本書的重印出版,能引起翻譯界的注意,有人願意全譯幾種日記文學的名著嗎?




                                                                                                   施 蟄 存                                                                                                                  1986年5月24日


2005/11/25 11.28
書緣:三十年代作家書信、外國文人日記抄、日本書市和某些網頁


名人書信,在他們的總集中,都是可觀的,譬如說,胡適之、朱自清、沈從文…….
選集有「三十年代作家書信」(曹聚仁編,香港:創墾,1953。本書用「議論、記述、抒情」類別分類,很勉強。本書有些寫信人沒有養成紀年之習慣,所以只 能說是1930s所寫的。)等等,也可以看到許多吉光掠影,譬如說俞平伯給未謀面的豐子愷之求序寫信,談中國的詩-畫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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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文人日記抄』施蟄存編譯(1934的書名: 《域外文人日記抄》/1986重印。(重印后記):「……沒選擇餘地……五十年來……沒有譯出過一本外國文人日記……有人願意全譯幾種日記文學的名著嗎?」)

K. Mansfield (曼斯菲爾德1889-1923)、E.. A. Bennett(1867-1929)、托爾斯泰、George Sand(1804-76)Paul Gauguin(1848-1903)、Rockwell Kent(1882–1971. http://www.answers.com/Rockwell%20Kent 著名的『白鯨記』等插畫家,摘自『荒島記遊』查其傳記,原來是:Wilderness: A Journal of Quiet Adventure in Alaska was published in 1920.日記中還公布它所謂的「狐島麥餅」……..)、有島武郎(ありしま-たけお,(1878-1923) 這篇翻譯者是高明。

有島武郎在1916年的日記中,寫他買了一批「排在書架上可以誇耀的(外文)書…..」
goo辭典介紹有島武郎:小説家・評論家。東京生まれ。有島生馬・里見 の兄。札幌農学校在学中、内村鑑三を知る。「白樺」同人。人道主義文学の代表的作家として活躍。生活改造をめざして私有農場を解放、共生農園を建設。のち 婦人記者と心中。評論「惜みなく愛は奪ふ」「宣言一つ」、小説「カインの末裔」「生れ出づる悩み」「或る女」など。)

這選集可以了解1934年代中國文人的觸腳—他沒有談16世紀以還的著名日記作家。他的最有美國特色的E.. A. Bennett,現在或許很少人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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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未翻譯部分,原希望給老朋友等有興趣的人補充,不過未見答復,【附機械德譯英】-----
『外國文人日記抄』施蟄存編譯(1934《域外文人日記抄》/1986重印)
Guter Mond, du gehst So Stille
Durch die Abeud wolken hin.【Good moon, you goes in such a way silence by the Abeud clou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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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egenli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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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lat, Kindlein, Schlat【Schlat, child flax, Schlat 】


-- Hans介紹的日本書市和某些網頁
a walking tour for books and easy search at 神保町 book town
http://jimbou.info/

and if you input 宗教改革 and search in the used books database
http://jimbou.info/book_search/search
a 133 hits with book titles and detailed info of respective book stores

an intelligent search is available if one input words or related keywords
http://navi.jimbou.info/
on the top righthand side the respective book stores and map will show for easy access an integration of used book stores with intelligent database first in Ja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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